合上《目送》这本记录着生活点滴的散文集,文集中的一些话语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。
我细细地品味着那一段段意味深长的话语: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:不必追。”淡淡的忧伤夹杂着一丝丝平静的哀痛。
生活是涓涓细流,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,如同作者所描写的那样:“幸福就是,头发白了,背已驼了,用放大镜艰辛读报的人,还能自己走到街角买两份烧饼油条叫你起床。”“幸福就是,早上挥手说‘再见’的人,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。”恬静惬意、知足常乐,幸福原来是如此的简单。
优美的文字里,夹杂着丰富细腻的情感,记录了作者作为母亲在对待日益成长的孩子时所遭遇的困惑和失落;作为女儿在面对日益苍老的父母时那耐心温柔的守候;作为女人在面朝大海耳闻杜鹃时感受到的那份凄楚和伤痛。让人感动的不仅仅是文字这一载体,而是朴实的文字背后那满满的深情。
置于篇首的《目送》,对生活数个有意味的瞬间作了记录。书中写到,作者在火葬场的炉门前,深深地凝望着父亲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。她想起十几年前,父亲用廉价的小货车载着她去大学报到教书,却羞于送进大门,并说:“女儿,爸爸很羞愧。这样的车不是送大学教授的。”然后在校门口放下她的行李便转头就走,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;到自己已为人母,在机场目送儿子登机离开,满心期待着他会不舍地回头告别,而他却一次都没有。她不禁想起儿子上小学的第一天,那直到校门口还一直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,还有那在茫茫的人海中,一次又一次回眸的眼神。
小时候,孩子总是死死地牵着母亲的手,长大了,孩子有能力了却追求主动松手。母亲的手,被放开,悬在空中,不知何去何从。饱经沧桑的父亲最终魂归故土,远在异国的儿子必会独面人生。人总是这样,追随逐渐衰老直至消失的生命,追随逐渐成长直至展翅飞翔的生命,这是一个爱的轮回。我们每个人都在时光的洪流中渐渐长大,我们眼前的背影从高大到佝偻,自己也就慢慢成了别人眼里的背影。当我们面对过往的遗憾只能感叹无奈时,目送就成了眼下的悲凉。
读到这,不禁让我陷入了沉思。小时候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。那种想要证明自己已是独立个体,再无需依赖父母的意愿是如此强烈。长大后,却发现自己以往的想法是如此的幼稚可笑。长大,难道仅仅是一次离开父母的远游、一个摔倒后的强颜欢笑吗?现在,于我而言,真正长大的标志在于,我会更多的去理解和包容父母的善意和希冀,去读懂他们年轻的遗憾和未竟的梦想。
从小到大,自己并没有给父母带来什么。也许,所谓相对的“优秀”让他们多少有些在亲友面前夸耀的资本,也许,偶尔贴心的礼物和问候会让他们感到欣慰。我想要努力成为他们的骄傲,想要给妈妈买最好的时装,给爸爸买他喜欢的汽车,想让他们在退休以后手牵着手去到处游玩。但除了给予物质上的保障,他们往往更想得到精神的慰藉。他们的人生几乎已是一览无余,我要用自己的青春去为他们创造更多的惊喜;但同时,我会更多戒掉对他们的依赖,承载着他们的期待,踽踽独行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。生命的意义,不仅仅是事业的成功和虚浮的掌声,所有的精彩,在繁华落尽时,父母、子女的亲情才是最真最原始的情感。
我再次合上这本被眼泪打湿的书,拿出手机,给爸妈发了条短信:爸妈,我想你们了……